单无绮安静地看着尤娜。
但一切都变了,在三年之前。尤娜轻声说,你的流放仿佛一个信号,在那之后,四部彻底成为了首长的鹰犬。
一开始,只是发行建议书。
每一位公民的家里,都有一本《基地手册》。封面上,以首长为原型的老大哥安静地注视着你,首长的拥趸将它视为圣经,基地三度为之纸贵。
但之后,首长颁布了九条禁令。
禁止个人拥有武器;禁止传播异端思想;禁止组织集会;禁止拥有私人财产;禁止个人自由迁徙;禁止批评政府;禁止任何形式的艺术创作或文化表达;禁止个人选择职业或教育路径;禁止个人信仰或实践任何宗教。
单无绮垂眸。
她轻声道:基地,在塑造愚民。
团结、友爱、勤劳、共荣——这是三年来,基地烙刻在公民脑中的真理。尤娜笑了声,但民智可疏不可堵,他们满以为塑造了理想的神国,殊不知,一切只等一根导火索。
单无绮沉默。
她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三年里,基地疯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赫勒瓦尔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尤娜终于挑明话题,你因莫须有的罪名,被首长亲手流放,你是第一个品尝苦果的人,你在那些人心中,是等同于神明的受枷者。
尤娜灼灼地盯着单无绮:你打算如何回应他们的期许
单无绮看着尤娜。
出发前,尤娜匆匆套上了制服。
这是四部党员的标配,但她并未穿戴齐整。
她仅仅将制服披在肩上,内里仍是那套漆黑的装束。
我有和你说过吗你很像一只告死鸟。单无绮说,你的话落在我耳中,仿佛在向我通报死讯。
尤娜冷哼:你无权批判我的穿衣自由。
我的恶意不会向女孩子发泄。单无绮笑道,就算你把头发染成绿的,穿着七彩羽衣在大街上跳求偶舞,我也只会为你鼓掌。
尤娜安静了一瞬。
人类总是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单无绮说,别把我想得太伟大,他们的期许是他们的事,我的行事准则不会动摇半分。
尤娜固执地盯着单无绮:你明明和梅司长大吵了一架。
偷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梅司长从不和人吵架,他只会一枪崩了对方。你们到底吵了什么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单无绮凝视尤娜的黑眸。
她在那双黑眸里看到了彷徨的神色。
剥开锋芒毕露的表相,尤娜仿佛一只跌落巢穴的雏鸟。
你在担心什么尤娜。单无绮问,难道……你在担心我
尤娜没有回话。
我并非不知道我的处境,禁闭室的三天里,即使经受了流水般的拷问,我也能有片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