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大的干柴抽出插入灶底下面的灰烬里扑灭,又将灶膛里小根的干柴朝里塞了塞,使其快速燃尽。
等他把这些处理干净的时侯,少女已经麻利的盛好两碗粟米粥置于青石木板上了。
“快来吃,今日饿坏了!”锦初递过去一双树枝折成的筷子。
“有劳了!”男人道了声谢,接过简易筷子。
“唔,锅里还有。”锦初捧着碗抽空应了声。
黑衣人从午间到现在水米未进,又大量失血,此时闻到这仅放了盐巴的菜粥清香,顿觉饥肠辘辘。
瞟了眼对面只顾埋头吃粥的姑娘,他无声一笑,也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锦初吃了好几日的窝窝头,如今在这寒冷的冬夜能喝上这么一大碗清香记溢的野菜粥,只觉得胃里记记的,幸福记记的。
对面的男人一碗饭也只剩了小半碗,他身子微侧,一手轻扯面巾,一手端着碗在朝嘴里倒粥,锦初这回能清晰地看到他颀长有力的脖颈,以及吞咽时喉结有规律的移动。
似乎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男人虽未抬头,吞咽的速度却明显变慢了,昏黄的灯影里,他的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
还真是机警又敏感啊!
看到这一幕的锦初压下心头笑意,故作寻常开口道:“我吃饱了,锅里还有,你慢慢吃。”
她起身端来那碗汤,给自已分了一小半,剩下的大半碗端到男人面前说:“渴了的话就把它当水喝吧!”
男人点点头,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站起来刚要迈步把碗递给少女,只觉眼前猛的一黑,下一瞬就直接倒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耳边最后响起的是少女带着薄怒的声音:“又被你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占便宜了!”
再次醒来的时侯,窗边已微微露出鱼肚白,他自已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那床七拼八凑缝合起来的皮草毯子。
少女趴在床边沉睡,大概因夜里寒冷,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白日里总喜欢促狭捉弄,谐谑调侃的樱唇,此刻也安静了下来。一张素净中带点暗黄的瓜子脸,身上穿的是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袄,加上父母的早亡,显而易见,她活得并不算容易。
她说话直白却不粗俗,想来应是读过书的,也许她的父亲生前是个落第老书生吧?
这少女聪敏而不懦弱,坦荡而不卑怯,虽不如他所认识的那些姑娘们端庄矜持,却也没有乡下村姑的小家子气。
上一刻觉得她是这样的性格,下一刻她又变成了那样的性格。
总之,这是个难以捉摸的姑娘。
想到自已与她两次不得已的亲密接触,男人心头又忍不住庆幸,幸亏此地只有他们二人,幸亏这姑娘心思通透,不然他还真不好全身而退。
既她这般识趣,待他离开时,多予她些银两吧,如此既能让她日子好过一些,也能让自已安心一些了。
有了决定,心里放松,男子顶不住涌上来的困意,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