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是被前院的人喊去宴上跑腿的,无寻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自巽王派人来道贺后,形成了与预期截然不同的景象。没有宾客早离,甚至原先没来的人家还特意补了礼来。喜宴上推杯换盏不停歇,一时间人手不够,找其他院落的下人帮忙并不稀奇。
他们意识到是自己的失职,才导致孤鹜苑守备薄弱,自责地请罪:请主子责罚!
薛怀风嘴角的笑意放了下来:罚什么,是我让你们不用做多余的事,小厮该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罚你们过于听命吗
薛怀风没任何发难的意思,但跪地的两人不敢有任何懈怠,让找主子陷入危险他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薛怀风随口说了句:没有防守的孤鹜苑,才是最好的孤鹜苑。
两人没听懂,当然主子也不需要他们懂。
若虚继续说:主子,无静已经随着三夫人的人在全府范围内进行搜寻,那人跑不远,相信很快就有消息。无静是孤鹜苑里的管事婢女,但曾在薛老夫人身边待过,十分熟悉各院落的布局以及仆从们嫁娶、调动、补充等情况。既然要找薛五郎口中的陌生仆人,他们孤鹜苑当然要尽全力配合。
薛五郎的溺水还没定论,孤鹜苑有一点多余反应,都会被好事者添油加醋。
不必找了,他不会活着。薛怀风低头看了眼还在冒冷汗的许弗音,做噩梦般不停扭动着脑袋,或者说,那位不会让他活着的。
那位指的是谁
那凶手还未落网,主子却已经看出背后指示的人吗。
他们回忆着刚才每一处细节,却如何都想不出现场有留下任何有指向性的物件。
薛怀风没解释,伸出那只戴着手衣的左手,先是捏住许弗音的腮帮,隔着布料从耳垂下沿一路仔细摸索,从她的面颊蔓到眉骨、鼻骨细细观测,检查着每一寸的骨骼肌肤构造。
薛怀风擅长易容,而他这一手摸骨是自创手法,从未有任何漏网之鱼。
若虚发现主子的左手停在女子脆弱的脖颈处,只要稍稍用力那女子就会在睡梦中告别人世。
若虚将头垂得更低。
既然主子做了摸骨就代表这女子很可疑,那她就死得不冤。主子曾说过,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任何细作,君不闻一个细作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只是大婚当日,新嫁娘忽然暴毙,该用什么理由才比较合理。
然后若虚就听到自家主子透着一丝疑惑的话语:居然…真不是冒充的
这结果与薛怀风的判断有出入,而他鲜少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这位许二姑娘没有任何易容痕迹,如假包换就是本人。
那只搁在许弗音颈侧动脉的手,从命门上移开,杀气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