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烛光照在他略显冷感的肌肤上,他像是被捏脸而成的精致容颜被一小块银质面具遮挡住左眼,那是被毒素侵入后引起的并症,那片肌肤怕是被腐蚀了。
再细看,薛怀风眸光暗淡,透着一种衰败的萧瑟。
这是一位为国鞠躬尽瘁的末路英雄。
纸片人与现实有壁,直到此刻,她才确信那个令她念叨了很久的书中人物从文字中走出来了。
许弗音在最初的惊艳后,就盯着那块银色面具,她记得那毒素并非完全无解。
薛怀风看到新娘后失神了片刻,眼中很快恢复了清明,他推着轮椅来到桌边,指着几盘给新娘垫肚的点心:许姑娘饿吗,可需用一些,我们再谈
支开所有人,自然是为了方便两人单独谈话。
许弗音鬓边落下一滴冷汗,刚才太紧张也没注意到身体的状况。
也不知道是哪家出的解药,副作用这么强该不会许家为了贪便宜,给她吃了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吧。
她忍着反胃感,摇了摇头,还是为薛怀风的贴心挤出了一点礼貌笑容。
薛怀风就是随口一问,也没坚持,随即对刚才阻止喜婆撒金钱采菓做了解释:想必许姑娘嫁我也是形势所迫,那些繁文缛节我便自作主张免了。
他与许弗音永远不会琴瑟和鸣,更不可能百年好合,所谓的祝愿不需要,更没必要。
这场婚事只是各方博弈后的衍生产物,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
许弗音胃里翻江倒海,只是她的新娘妆容秾丽,粉敷得厚,面上不显。
夫君说的是。
合情合理,无法反驳。
她也不信撒了采菓结了发,就能和和美美,古代的怨偶含量可是严重超标的。
夫君这个称呼不是许弗音第一次喊,刚才回复喜婆时也喊过,他以为是做给外人看的,没想到私下也会喊。
我许弗音就是嫁给阿猫阿狗,都不会嫁给废物!
薛家想冲喜可以找任何人,为何要来祸害我
薛怀风他不得好死,我要他入阿鼻地狱受尽万千酷刑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薛怀风眸色犀利了一瞬,清浅一笑,越发温柔似水:薛某自认配不上许姑娘,待薛某死后,会留一份和离书,并赠你一份薄产。
古人非常忌讳死字,像薛怀风这样毫不避讳说出来的,极其罕见。
这也间接说明,薛怀风已预感自己命不久矣,这才提前安排好后事。
许弗音当然听出这段话隐含的意思是说婚后他们各不相干,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