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绮,你还好吗阮禾急切地问。
我没事。单无绮随口回道,又伸出手,试图触碰那团胶质体。
叽……胶质体萎靡地后缩。
佩佩。安多尼说。
胶质体艰难地蠕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
在单无绮的注视下,安多尼伸出宽大的双手,将佩佩化为的那滩胶质体小心捧起。
不同于他粗犷的面容,他的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捧着一只刚破壳的雏鸟。
胶质体躺在安多尼掌心里,蠕动几下后,化出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上身。
安安。佩佩微弱地说,我不想去‘那里’,‘那里’好黑,我害怕。
我会陪着你。安多尼答。
安多尼捧着佩佩离开了。
单无绮收回视线,伸指抚摸颈上的拘束器。
——它重新变得冰冷了,仿佛之前的滚烫只是一种错觉。
单无绮看向阎银华。
介意给我一个解释吗她问。
我的荣幸。阎银华答。
你在禁闭室的三天里,首长一直在思考你的去处。佩佩离开后,阎银华的笑容少了许多和蔼。
他身上包容与宠溺的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宝刀出鞘一般的锋利。
在你被流放的三年里,首长沉淀了许多。阎银华看着单无绮,他不再冲动了,他的决策关系着人类的未来,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再也不敢轻易下注。
单无绮没有说话。
无绮,你的流放是首长的一次豪赌,但如今,他开启了第二次豪赌。
阎银华戴着单片眼镜,逆光下,单无绮看不清他的眼神,你以人类的身份离开,以异种的身份归来。没人知道你是人类还是异种,但首长亲自为你背书,称你拥有人类意识,四部党员必须将你视作人类。
维沙尔恐惧地啜泣了一声。
尤娜捂住他的嘴。
单无绮脸上的笑容消散了。
她道:说人话。
首长没有杀死你,但这不代表他完全信任你。阎银华的声音低沉至极,团结部调查司,死去的人葬尸荒野,归来的人也被阴影笼罩,活着只是延续痛苦的代价。
无绮,你想一想,作为和异种最常打交道的司室,里面的成员会有怎样的困扰
单无绮埋头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