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刚在花房站了没两分钟就被钟司令打电话叫去相亲,她已经鸽了对方四次,钟司令直言这次再不去,就要断她财路。
钟离万般无奈只好去应约。
姜意欢自己拽着行李箱走进别墅。
别墅里的东西几乎跟她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当年她母亲自杀后,沈启铭嫌弃这座庄园死过人,便把庄园卖给了别人。
后来,被周京墨掏钱买了回来,并按着记忆里的样子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只不过从前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关于她母亲的东西,姜意欢一件都没有。
因为那时候她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能力护住姜家。
不过没关系,她接下来,会像沈启铭毁了姜家一样,一点一点毁了沈家。
姜意欢回卧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一个人去了庄园的后院。
后院是一片广阔的草坪,草坪的边缘伫立着几棵古老的橡树,树下摆放着几张精致的铁艺桌椅,只不过被雪掩埋了大半。
姜意欢是真的很讨厌冬天,这个季节对于她来说,就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每一片飘落的雪花,都像是命运在对她发出的无情嘲笑。
它们洋洋洒洒地落下,把她的整个世界变成一片惨白,她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其中,就像那些被雪掩埋的桌椅,毫无生气且无人问津。
所以在每一个寒冷的早晨,她都会祈求春天能快点到来。
因为在这个季节里,她没有温暖,没有希望,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和失去母亲的痛苦。
姜意欢来之前去花房采了一束姬金鱼草。
她握着花束,目光落在后院最深处一片被雪藏的土地上,那是她的全部。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厚厚的积雪上,走到那处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前,缓缓蹲下身子,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开上面厚厚的、冰冷的积雪,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抚摸一段易碎的回忆。
渐渐地,一块方方正正的墓碑在雪下显露出来。
墓碑平躺在地上,碑面布满了斑驳,上面的字迹也因为风霜雨雪的侵蚀,而变得模糊不清,就跟她母亲的音容笑貌一样。
在她的记忆中也逐渐变得遥远而朦胧。
她只记得,八岁那年的除夕,她站在庄园前的喷泉边放烟火,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她僵硬的转过头,就看到母亲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原本整齐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四周,几缕发丝被鲜血浸湿,黏在苍白的脸上,她眼睛半睁半闭,眼神空洞而凝滞。
姜意欢就那么木然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母亲的尸体,眼眸里一片干涸,没有一滴眼泪涌出。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