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二姑娘出行坐的是雕花沉木大马车,跟的是两个一等大丫鬟和两个嬷嬷,连马夫都是府里最好的。
哪怕是姑娘一个人祭拜,也需要提前两三天与府里说好,下人会准备上好的糕点干果还有纸钱香烛蒲团。
哪会像现在这样窘迫到纸钱香烛都没有,只能跪在光秃秃冷冰冰的地上。
她看着曾经骄傲冷清的二姑娘踉跄着站起身,摇晃着走到墓碑前,用袖子一下又一下地擦着那冰冷的墓碑。
“嬷嬷,二姑娘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夫人不肯原谅她呢?”
知秋在想,二姑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夫人才会将以前那样宠爱的女儿贬低成这个样子呢。
她其实知道,府里是有主子坐的马车的。
就算三姑娘四姑娘的没了,二公子和小公子的马车也还在。
二姑娘以前的马车也还在。
“父母面前,子女哪有什么不能原谅的错,只是姑娘她不肯认错。”
李嬷嬷看着远处单薄得像是随时被寒风吹散了的女子。
“她与夫人呐,太像,太倔,不愿意拉下脸去求和,只能闹成这样两败俱伤的样子。”
知秋听不懂李嬷嬷话里的意思,她只知道二姑娘很委屈。
这短短四天,她就看清楚了姑娘身上的委屈。
被荆条抽,硌血昏迷,被罚跪祠堂,连出门都只能坐下人的马车。
她不信夫人看不见姑娘受的苦。
夫人能看见的,只是姑娘惹了夫人不喜罢了。
*
“祖母,我来看你了。”
谢皎月仔细地用衣袖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祖母,此处定然很孤独吧,没人陪你说话,没人陪你喝茶下棋。”
“说起来,我们那天那局棋还没有下完呢……”
谢皎月每个字都说得费力,每个字都像是从肺腑和嗓子里挤出来一样。
“其实那局棋我已经想到解法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和您说……”
“还有您门前的夹竹桃,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那花虽然好看,可是汁液有毒,还是换成细竹好……”